2023/1/25 12:41:19
作者:
李海珉
来源:
吴江方志
【字 号:
】
点击量:7022

位于黎里古镇东头,面积0.37平方公里,荡底高程-0.3米。
在江南水乡泽国,揽桥荡算不上什么巨湖大荡。不过,揽桥荡的湖水比一般湖泊要深得多,湖底又全是黏土,是苏南地区少有的硬滩,四围植有较多的柳树,因此,湖水比周边的湖荡要清澈得多。镇西边有条黎泾港。黎泾港特别长,有十多里,农船摇呀摇,好像一直摇不到头。于是黎里农民有了一句老话,叫“摇煞黎泾港”。到敌伪时期,日本鬼子想抽干揽桥荡,花了好大的力气,可是始终无法抽干。黎里的民众高兴起来,都说揽桥荡是车不干的。揽桥荡,黎泾港,一东一西,一圆一长,于是黎里民众的口头就流传起了“车不干的揽桥荡”和“摇不出的黎泾港”两句俗语。
话说日本人打进来的第二年(1938)1月,日本兵的四艘小汽艇遭到田岫山率领的游击队袭击,满载弹药、粮食和柴油汽艇全部击沉,损失惨重,有三个落水的日本兵挣扎上岸,往北厍方向逃窜,在北厍沈家港一带,遭到当地老百姓的伏击,丢了性命。一个月后,日军派兵扫荡北厍,掳掠了30多名青壮年,全部绳捆索绑,装了两条农船,勒令摇到莲荡当中,用汽艇撞沉,制造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血案。
这次扫荡激起了吴江民众的极大仇恨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日本兵在这一带出没,他们特别胆小。可是,越是胆小,越是出事。1938年深秋的一天,两艘汽艇装满了给养,带着饷银,由上海向西而来,准备给驻守在平望与吴江的日军补充给养,发放军饷。快到黎里时,已是暮色苍茫,刚刚开进揽桥荡,老天突然变了脸,狂风大作,暴雨倾盆。先前是遇到了游击队的袭击,现在是遭到老天爷的惩罚,掌舵的鬼子慌了神,失去了方向,一个巨浪接着又一个巨浪,两艘汽艇没有折腾几下就都翻了个底朝天。也算日本兵命大,他们预先穿上救生衣,三魂失了二魂半地爬上了岸,跌跤打滚地找到黎里的伪自治会,总算捡得了性命。
第二天,日军从平望调来了好几个班的兵力,前来揽桥荡察看。秋高气爽,万里无云,好一派十月小阳春的风光。日本兵仔细搜索,终于搜得了搁在水草里翻着肚皮的两艘汽艇,当然给养与饷银是没了踪影。其他东西日本兵无所谓,他们就想捞回那一批银元。可是揽桥荡的水特别深,昨晚风大浪高,汽艇到底翻在哪个方位没一个日本兵能够说得清。看来潜水探摸什么的,根本是不行的。
于是,日本兵找到伪自治会,命令安排农民帮助车水,他们想把揽桥荡抽干,那么这批银元肯定能够找出来。在日本兵的押解下,周边的农民都遭了殃,每家出一个男劳力,抽调了百来人。先在揽桥荡的东西两头筑坝,接着安置八部水车,日夜不停地车水,只换人不停车,白天分上半天和下半天,夜里分前半夜和后半夜。可是说来也怪,就这样日夜不停地车、车、车,揽桥荡的水面,丝毫不见低下去,别说低一尺,就连一寸也没有低下去。
黎里的百姓见了,无不称奇,大家都来看热闹。一时之间,揽桥荡边,人来人往,摩肩接踵。
这时,黎里镇上几位老宿儒,在万云台茶馆里一边喝茶,一边说起了山海经。只听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说,这个揽桥荡里,藏着一条大黄鳝,扁担样粗,一丈多长,早在明朝初年,朱元璋的军师刘伯温来到黎里,在这里察看地形,这大黄鳝曾经亮过相,被刘军师一阵呵斥:如今是朱元璋登龙庭,有真命天子在位,你这孽障,算什么东西?还不快快潜形匿踪!于是,这黄鳝就乖乖地缩回湖底,它在湖底打了一大洞,直通后长荡的一个大洞。从此,一直往来于揽桥荡和后长荡,始终不敢轻举妄动。现在大家看看,车了这么多天的水,揽桥荡的水还是动都不动一下。花白胡子刚说完,一位留着雪白长髯的老头儿开了腔,他说,实际上,这揽桥荡,湖底有暗河,有四通八达的暗河,不但通后长荡,还通太湖,小小太湖八百里,再说这太湖又通长江。任凭你怎么车水,能够将太湖、将长江的水抽干吗?说到这里,哈哈大笑。一时之间,万云台茶馆里,热闹非凡。揽桥荡通后长荡、通太湖、通长江的消息一传十、十传百,大家看着日本兵灰头土脸的样子,心里都暗暗的高兴。
一个月过去了,揽桥荡的水面仍然是老样子。日本兵毫无办法,只得停止车水。事后,据知情人透露,揽桥荡两头筑坝的时候,有人偷偷将几根挖空了的毛竹埋在了水下,即使踏水车的人竭尽全力,也赶不上水下毛竹流量,更何况踏水车的人个个都在磨洋工。
从那以后,“车不干的揽桥荡”,成为黎里一句家喻户晓的老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