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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儿滉里多箭镞 鬼头潭里哭鬼魂

来自吴越争战中的黎里怪地名

2022/10/2 3:47:05    作者:  李海珉 来源:  吴江通    【字 号:  】   点击量:3601

 

  嘉庆十年(1805年),徐达源编著的《黎里志》,作有一张《黎里镇全图》,上面标有“御儿滉”与“鬼头潭”两个怪地名。原来怪地名源于2500年前吴越争霸的那段纠纷。

  御儿滉在黎里镇三家村西南,本地农民称为御儿荡,也叫囡囝荡。滉,古语指深广的水;荡,吴语称宽阔的水面。据前辈口口相传,春秋时期,黎里处于吴越两国边界,两国常常由摩擦而发生战争。为此,吴国专门在这里驻扎了一支水军,随时准备抵御越军的入侵。吴国军士个个浑身豪气,称对方为越国小儿,抵御越国小儿的地方于是被命名为御儿滉。

  鬼头潭,在黎里镇南边,那是当年吴军埋葬越兵首级的一处低洼之地,自从聚葬了大量越兵首级之后,这里就称为鬼头潭。

  清人姚承绪在他的《吴趋访古录·吴江》专门为黎里这二处地名作有一诗:“御儿滉口鬼头潭,旧迹频教此地探。怪底人家黎里住,平川直贯水东南。”

  到实地考察一下,御儿滉并不大,水面狭长,西接西大港,当地百姓管西大江港叫龙口,水流特别湍急,北通牛头湖与杨家荡,南接陆家荡;御儿滉东连鸭栏泾,向南通向塔荡。陆家荡和塔荡其实是连成一片的整体,湖水面积不下6000亩。据前辈口耳相传,这些湖泊及河道中间原本是大片大片的滩涂,后来大半辟为稻田,其中围果圩最大,有2000余亩。

  1992年版《黎里镇志》大事记一栏有记:“春秋周敬王二十四年(公元前496年),吴伐越,越御吴于槜李。两军激战于御儿荡(即囡囝荡)。”《黎里镇志》上这一条大事记,遭到不少批评。批评者根据我国最早的编年史《春秋》的记载:“定公十四年,於越败吴于槜李”,他们认为定公十四年,即公元前496年,战场在槜李,就是浙江嘉兴一带,更有人认定为嘉兴的桐乡,说怎么搬到黎里来了?

  其实,槜李之战是吴越争霸的首次大战,发生于公元前496年,源于吴王阖闾兴师伐越,被越军击伤脚趾,没多久就不治身亡。两年后(公元前494年),阖闾的儿子夫差再度伐越,大败越军,迫使勾践割地求和,此后勾践卧薪尝胆,励志图强,十年生聚,十年教训,至公元前473年,兴兵复仇,一鼓作气,实现了“三千越甲可呑吴”的壮举,灭了吴国。后两次战争应当说是槜李之战的延续,至于局部的摩擦战遭遇战,多不胜数。

  三次争霸,吴越两国倾尽全国人力物力财力,水战、陆战,你进我退,我进你退,追亡逐北,血流尸横,根本无法圈定在某个特定地域之内。看看周边其他的地名吧。吴江的七都庙港之间,有一个叫“吴越战”的自然村,就因吴越拉锯战而得名;黎里与芦墟之间的分湖,有“伍子滩”,还有分湖八景“胥滩古渡”,史传这里是当年伍子胥的点将坛,对越作战的水军就在这里操练。黎里的御儿滉、鬼头潭,只不过是这众多地名中取得怪一点的一个而已。别说吴越间这三次大战,就是小规模的遭遇战,也不会局促于一隅。嘉兴、吴江,分湖、陆家荡、塔荡、御儿滉等,都是吴越两军交战的地方。

  黎里上了年纪的人,都说五六十年前的御儿滉,范围比现在要大好多,估计在350400亩之间。是风激浪打、堤岸坍塌使得御儿滉日益缩小。由此推想2500年前的御儿滉,面积应当大多了。其实御儿滉与陆家荡、塔荡之间,在千年之前是大片沼泽地,2500年前更是汪洋一片。吴国在此驻扎水军,抵御越军,势在必然。

  古代,曾经有过很多文人,来此古战场抒发怀古情愫,《黎里志》上载有不少凭吊之作。比如清初谭鉴的《过御儿滉》:“青磷没野苕,遗镞出鱼网。美人胜万骑,临流发慨慷。千年霸业销,大泽风烟莽。”往事越千年,在雨墨幽黑的黄昏时光,依稀还能望见跳跃的磷火,那是不甘于久久深埋于地下的白骨闪烁出的不平之气;直到清代,撒网的渔翁还不时网得箭镞戈矛。很自然地,引得谭鉴等一批文人“折戟沉沙铁未销,自将磨洗认前朝”。除了黎里御儿滉,吴江博物馆还收罗得七都、横扇、松陵等地的青铜制作的矛、戈、刀、剑等10余件,都是吴越争霸的见证。

  黎里镇木排浜南一千来米的地方有一条滉潭浜,鬼头潭就在此浜西边,千百年来,那可是人见人怕的地方。徐达源在《黎里志》上录有汝璞《过鬼头潭》一诗:“西浜浜底灞桥南,芦获萧萧宿雾含。向晚行人便相戒,叮咛莫过鬼头潭。”鬼头潭就在黎里木排浜南不足千米的地方。明清两代,这里有数百亩荒地,五六十年前,方圆100多亩,没人种田,没人种地,没有树木,没有竹子,甚至连个坟墓都没有。因为这里尽是越国野鬼,葬在此处必将受尽野鬼欺凌。两千多年来,即使是濒临绝路的乞丐,他们都不敢葬身于鬼头潭。就是到了土地异常金贵的2012年,鬼头潭居然仍旧留有五六十亩的荒芜。

  就在御儿滉与陆家荡之间,有一个圩头,当地农民称为“围果圩”。这里没有什么果树,也不用打什么围。“围果”二字从何而得?查一下黎里记录的地名,有不少往往只记其音,不得其形。比如“浒泾弄”,也作“虎筋弄”,“庙泾浜”,也作“妙境浜”,就是围果圩边上的一条“柴思港”,也有多种落笔法,乡民极言这条小港之短,穿过它只要撒一泡尿的时间,这就是“撒尿”(黎里土话“尿”读作“屎”)港的本义。“围果”,本应是“怀古”。对于吴越争霸的古战场,自古至今,有多少文人墨客,徘徊于此,发思古之幽情,作了大量诗文。清代嘉道年间,文人张观澜作有《吴越战场》一诗:“千年旧事空遗躅,夜雨阴磷照残镞。土蚀寒骸剥碎青,啾啾冤鬼来相哭。” 还有上面引录的谭鉴和汝璞等人的诗,他们都是黎里明清时的文人,在此再录黎里陈阶琛《秋日过御儿滉》一首:“木叶下亭皋,秋风横古渡。于越昔兴师,吴人曾此御。只今夕阳斜,惟有鸦来去。”

  御儿滉、鬼头潭,都是吴越争战在地名中的印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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