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/6/25 3:29:05
作者:
查文荣
来源:
吴江通
【字 号:
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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桥是水乡吴江的一大特色,吴江的1200多座桥千姿百态,而垂虹桥堪称“三吴绝景”,其秀丽壮美独步江南。不久前,在陆新民先生处欣赏到他父亲陆兆慈的一幅《垂虹秋色图》绘画手卷,使我仿佛目睹昔日垂虹桥的风采。
庆历年间(1041―1063年),吴江县城南北两城间隔着宽阔的吴淞江,两城交通全赖舟楫,知县李问和县尉王庭坚在两城间建木构桥,名“利往桥”,又称“长桥”。由于它是“江南第一长桥”,宛如九天彩虹落吴江,遂名“垂虹桥”。其后数次倾塌以及遭兵燹均得以修复。至元十二年又重新翻建,建85孔。大德八年(1304年),增14孔,达99孔。1324年在垂虹桥东又建一木桥,名“东长虹”,二桥相对,号称“双虹”,有“双虹锁湖湖水长”之句。
垂虹桥的木结构历史一直延续了270余年,终日水啮,木质致腐,1325年改木桥为石桥,为62孔拱形桥。全桥总长1300余尺,特设三孔大桥洞,以通巨舟。桥心仍建有垂虹亭,两边分别建有底定,汇泽凉亭,并镇有石狮,继而将东长桥拆除。1368年又于亭南部水中立石柱建屋,前后两进各三间,立三忠祠和供观音像于内,并可供人们休息。后又多次修缮。由于长期以来自然和人为的变迁、改造,沧海成桑田,垂虹桥左右诸港半数成为民田,茭芦丛生,吴江旧八景中的多景就附于垂虹桥周边,因此,往日风采当今已无从寻觅。1967年5月桥西十数孔向东侧倒塌之后,剩余桥孔陆续拆除,现存十数孔作为遗迹。
此桥的建成使吴江成为车船之都会,商贾云集,墨客流连,先后有苏东坡、王安石、苏舜钦、吴文英、萨都剌、乾隆皇帝等近三百位名人学士在此处留下众多诗文,尤以宋代米芾的“垂虹秋色满东南”墨迹,使垂虹桥名震天下。
在绘画方面,先后有南宋佚名的《长桥卧波图》、明代沈周《垂虹暮色图》和文嘉的《垂虹亭图》、清代胡振的《白石垂虹诗意图》等。相传北宋王希孟的《千里江山图》中的长桥也脱胎于当时的垂虹桥。
陆兆慈所绘的手卷,长95厘米,高30厘米,典型的吴门山水。垂虹桥两岸秋林扶疏,用笔萧散而灵松,构图颇类文嘉的《垂虹亭图》,但二者所站的角度有所不同。此图亦非实景写生而来,因为当陆氏绘制此图时,三忠祠两旁直至两岸均已为民居。画上又无任何题记,可能是陆氏晚年所作。
手卷中心一桥卧波,垂虹亭翼然翚飞,濒临三忠祠外,如置小瀛洲里,真有境隔尘寰、水接仙府之感。北岸芦获吐白,蓼岸遮红,沿岸房屋高低错落,文庙岿然,华严塔直插云天。南岸小筑贴水而建,三二船只停泊于岸边,大有烟村聚族、业老秋渔之意,城垣盘迂,枫叶点点,与近景三棵杂树融为一体,桥上行人或负担而行,或携手相望。亭中之人或坐或立,亭的两侧有供人上下的淌水河埠,边上停泊着一帆大船,可比张翰烟波之船,又似米芾书画之舫。这情景,不由得我联想起葛鸿桢老师跟我们讲过的500年前的一次文坛逸事。
那是明正德三年(1508年)戊辰中秋,吴门30多位文人有沈周、唐寅、祝允明、文徵明等为安徽籍好友戴昭送行,所谓送君千里,终有一别。送至吴江垂虹桥,沈周让年轻的唐寅和祝允明分别画《垂虹别意图》及书写引首,自己与其他人纷纷题咏,合作了一长卷,演绎了一幅前贤雅会垂虹桥的胜景。
陆兆慈(1901―1979年)又名兆彘、安恕,字善膺,号桐花馆主。吴江黎里医家陆纯夫之子。居黎里清风桥堍。
在以前,医生是清贵的职业,“不为良相,便为良医”,治病救人的医生是可以和治国平天下的良相相媲美的。医易一体,因此医生往往又是一位阴阳家,贯通儒道禅,陆纯夫也不例外。因此陆兆慈自幼浸淫于家学之中,耳濡目染,在父亲那里学得一手好字,也长进了不少医术,所以后来陆兆慈虽开了一家腌制店,可又是一位地道的“坐堂医”。
陆兆慈特别喜欢涂鸦,所以父亲特意为他寻找了一位画师,拜芦墟顾坎为师。原来顾坎与同里陆恢为师兄弟,同师于刘德六,陆兆慈除在顾坎处深悟花鸟画外,也有机会学习陆廉夫山水技法,所以陆兆慈的山水画,也颇有廉道人的风致。
陆兆慈的开店,其实把业务都托付给账房先生,家里往往是高朋满座,可坐的不是生意上的人,而只是一班舞文弄墨之辈。陆兆慈晚年与执鞭于吴江的“虹桥散人”王怒安交往亦密,因两人情同手足,陆兆慈改名为陆安恕,王怒安改名为王恕安。其中还有一个叫卞敬庄的古董商,时常居住在陆家,有时一住几个月,所以每有上眼的金石书画,陆兆慈总是先睹为快。因此他眼界大开,加上名师指点,不管是花鸟还是山水、人物等的绘画水平日益见增。所以从这幅手卷也可看出他运笔的清逸,深得廉夫三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