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羊木的“收徒帖”

▲詹一先近照 

　　▲詹一先画作《春燕图》 

  詹一先，1929年11月出生于苏州吴江县（今吴江区）松陵镇一个小职员家庭；小学毕业后，17岁前往吴县横塘镇米行当学徒；1951年报考进吴县县政府农税科，任科员；1957年受吴县县委安排，先后担任吴县车坊（区）、斜塘、郭巷、太湖、石公、淞南公社党委书记；上世纪80年代，他在先后调任吴县市宣传部长、政协副主席与统战部长时开始重拾画笔，并拜姑苏晚报报头题写者、苏州市著名书画家吴羊木为师。下面记录的是一则罕见的往事。

  1989年，原吴县市政协副主席兼统战部长的詹一先刚退休，就重拾起自己年轻时的书画创作爱好，准备作为自己晚年的精神寄托与生活消遣。为了提高技艺，他拜了时为苏州吴门画派研究会会长、江苏省工艺美术书画研究会会长、江苏省文史馆馆员、苏州工艺美专名誉校长、苏州国画院名誉院长、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一级美术师的吴羊木为师。

  1992年初夏里的一天，詹一先前往吴羊木家，探望老师。言谈中，不知怎的谈起了齐白石的高徒陈玄厂在出道后，有人说什么也不相信他是齐白石的弟子，而陈玄厂也因找不到任何见证人、拿不出任何证据作为佐证而百口莫辩一事。生性豪爽的吴羊木听到这里，即操着夹有桐乡口音的苏州话哈哈一笑说道：“这有何难，我马上帮您写一张不就得了？”说着，不等詹一先反应过来，他就在客厅的画桌上铺开宣纸，饱蘸浓墨，一挥而就。待等詹一先既惊又喜地上前看时，一幅雄健洒脱、铁画银钩、别具一格的“收徒证明”已经写好：

  一先仁仲：

  蒙不我弃，从我为师，不胜惶惭。我年老体弱，恐有所未逮也。但既是师生，自应尽力导引；若有不当之处，还希谅焉。

  持此为证

  吴羊木

  一九九二年六月

  这还不算，吴羊木还特意用信封装了此证，用双手拿着，郑重其事地递向了詹一先。

  已是时年63岁的詹一先见了，自是激动得直搓双手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

  从此，师徒俩的来往更密切了，詹一先自也更是勤学苦练，以期创作出不负师望的好作品。

  2007年春，詹一先从自己几十年所创作的国画中精选出50余幅，准备汇集一册出版。在交付古吴轩出版社前，他自是想到了恩师。便专程前往吴羊木家，把所有作品交给老师定夺。吴羊木逐一细细读后，不由大为欣慰，又当场提笔，为此画集写下一篇简明扼要、鞭辟入里的序言。如下：

  古今能书画者往不能诗，能诗者往往不能书画。一先仁仲三者俱能，但鲜人知焉。今读斯集，人或诧之，余则欣然，因书数语张之。

  丁亥之春 吴羊木八十七

  事实确也如此，詹一先每作一画，必题诗其上。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的画心，他将心中有而画面上无法表现的“意”、“情”、“趣”，写成题画诗，加以深化补充。

  如今，恩师已骑鹤西去，詹一先也86岁高龄了，但他依然如故地珍藏着这纸别致的“收徒帖”，作为当代文人之间尊师爱徒、酬唱交往的一段见证与佳话。